從田島那裏離開之後，小焰沒有回到自己的帳篷，而是加入了守夜的隊伍，繞著宇智波的駐地一圈圈的走著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洩自己的心中說不出的滋味。

“小焰……”

小焰瞳孔一縮，猛然回頭，卻在陰影裏看到了穿著白色浴衣的熟悉身影。

“媽媽……”

蘭的臉上露出了一如既往溫柔的微笑。“不要怨恨爸爸，他愛你們。”

小焰沒有說話，只是端正了站姿，雙手交疊放在身前，深深的對母親鞠躬。“媽媽，小焰……小焰沒有忘記你教我的東西，都記得呢……”

“永別了，小焰。”

當直起身的時候，已經再也看不到蘭的身影了。

“斑哥，泉奈哥。”焰找了人替她巡夜，然後徑直來到了哥哥的帳篷，“媽媽……媽媽離開了……”

斑和泉奈緊緊攢住拳頭——以後，再也不會有人將苦心求來的禦守細心的縫在他們的衣襟裏了……

他們對於這件事早有心理準備，可是母親的離開卻依舊讓他們難過，只是他們不能像妹妹一樣將這份難過肆意的表達出來。

“為什麽不肯早點告訴我？”

這是這段時間以來，小焰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。

“你會分心。”沒等斑開口，泉奈就代替了斑回答這個問題。

泉奈覺得如果這個回答不能讓小焰滿意，那麽就讓小焰的怨恨對準他。

和千手的戰況不允許他們任何人離開，離開會給自己的族人造成多大的影響，他們都懂，他們的父親也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離開。

即使他和哥哥都有了萬花筒，但他們的心力、經驗都比不上父親，那樣的父親一旦做出決定就無法更改。

一旦告訴小焰這個消息，她會將大多數心思放在母親的消息上。

戰場上不能分心，分心會死，更何況是小焰那種不要命的戰鬥方式。

聽到泉奈的回答，小焰望著兩個哥哥，苦澀而無奈的笑了，“哥哥……我們……我們還是不夠強！”

說著，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少女白皙的臉頰劃下，“好難過……這種選擇真的好難過……對不起，斑哥，泉奈哥，對不起……讓你們擔心了。”小焰擡手擦掉眼淚，可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，“真的，真的對不起……”

“果然小焰還是個愛哭鬼！”泉奈無奈的擡手揉了揉小焰的炸毛。

小焰瞪了泉奈一眼，紅彤彤的眼睛瞪人一點威懾力都沒有，所以小焰拿起泉奈的衣擺，特別習慣的將鼻涕抹在自家哥哥的衣服上。

“你又來這招！”泉奈苦笑，卻沒打斷小焰的發洩。

斑屈指敲了弟弟妹妹一人一下，然後壓著弟弟妹妹的後腦勺，讓三個人的頭頂在一起。

“小焰，泉奈，我會保護好你們的。”

作為哥哥，保護好你們。

……

……

第四天，宇智波一族開拔，繼續向族地移動。

這一天的天氣有點奇怪，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，沒有一絲風的流動。

淡淡的霧氣中，彌漫著不安的氣息。

田島阻止了族人繼續移動。

“鏘——”一個宇智波的族人突然對自己的族人出手。

“勳！你做什麽？”被攻擊的族人明顯和對方很熟悉，只是防禦沒反攻。

“伊布利一族。”父親開啟寫輪眼，觀察著周圍的情況。

所有已經開眼的族人都開啟了寫輪眼，一片鮮紅色的眼睛看上去充滿了血腥的氣息。

空氣中的霧氣頓了一下。

影影綽綽的出現了許多人影，懸空的冰晶，在霧氣彌漫的天氣裏更好的隱藏起來。

是水無月！

瞬間，宇智波一族和水無月一族開始混戰。

“那裏！”小焰看到了空氣中的詭異之處，直接一刀砍過去。

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在空氣中慢慢出現。

小孩子的年齡不大，大概只有四五歲的樣子。

看到小孩子的樣子，小焰微微皺眉。

小時候，她到了阿銀的世界，在那裏，真選組僅僅因為她還是個孩子，就竭盡全力的保護她。

回來之後，她也下意識的放過所有的小孩兒——至少這麽多年，她沒殺過一個孩子。

即使有無數人說她這樣是在找死，她也沒對小孩兒下過殺手。

就在小焰停手的間隙，伊布利一族的小孩兒瞬間化為煙霧撲向她，煙霧纏繞在她的身上，小焰的身體僵了一下，然後不由自主的移動。

這是……

伊布利一族的血繼限界？

小焰克制住自己想要移動的欲望。

一個成年忍者卻沖向她——是水無月一族的人——她沒辦法快速移動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沖過來。

寫輪眼在被控制的情況下，無法發揮作用，小焰只能盡量預測對方的移動方式，打算硬挨這一刀——只要不傷到要害能活下來就行！

可是，伊布利一族的血繼限界能探知別人的思想，小焰的想法被伊布利一族的忍者知道了，他加強了對小焰的控制，這一刀沒那麽容易接下來！

小焰闔上眼睛，感受著身體裏的伊布利一族的力量，運轉自己的精神力，強行將血繼限界的力量驅趕出去。

小焰的耳邊聽見了一個孩子的慘叫，然後身體一輕，感覺脫離了伊布利一族的控制，緊接著，小焰果斷的揮刀打算抵擋住水無月一族的攻擊。

可一個人影在小焰揮刀之前，就突然擋在她的身前，幫她擋住水無月忍者的攻擊，是——

父親！

小焰揮出的刀無法收回，直接砍到了田島的背上……

小焰呆楞楞的看著父親背上深可見骨的刀傷，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族徽，拿刀的手微微顫抖……

“焰，不要心軟。”父親像一座山一樣直直的站在她的身前，擋住小焰的視線，一刀將那個伊布利一族孩子的腦袋砍掉，如同往常一樣對她進行著教導，“伊布利一族的血繼限界越小的孩子越強。”

小焰的腦袋一片空白，她清楚地知道她剛剛那一刀的力量，她是為了殺死敵人而揮刀的……

父親轉身與小焰面對面，背上的血滴在地面上，他卻把小焰抱在懷裏，“抱歉，我應該更信任你的。”

小焰伸手環抱住他，黏膩的血液沾在手上，“爸爸……”

“小焰，”田島的聲音依舊有力，卻帶著小焰從沒聽過的慈祥，“很抱歉讓你失望了，我先是一族之長，然後才是父親和丈夫，我更得為宇智波一族考慮。”

宇智波田島的聲音越來越低，“不過這一次，我希望能在我的小女兒面前先做一名父親，雖然這次還是有點失敗……”

“我要去找你的母親了，去往三途川的路上，我不會讓她再孤零零的了。”父親把手放在小焰的腦後，用力壓了壓，“要活下去，你和你的兩個哥哥要活下去，大膽的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，爸爸和媽媽會永遠看著你們前進的……”

田島的身體無力地靠在小焰身上，小焰下意識的抱住他，不讓他倒下。

斑哥和泉奈哥嘶吼著父親的稱呼，而抱著爸爸屍體的小焰腦袋裏一片空白。

大哥、三哥、四哥，還有爸爸、媽媽……

所有離開的人似乎都出現在小焰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。

下一瞬，小焰的眼睛上仿佛覆蓋了一層血，一片鮮紅。

多年以前那種能控制一切的感覺又回來了，小焰望向斑和泉奈，嘴唇無助的翕合，卻說不出一個字。

她又失去了一個親人。

她親手奪走的。

斑和泉奈看著小焰三勾玉的眼睛開始變形，紅色的眼睛裏出現了一個太陽的形狀，圓環外面分散著略帶彎曲的光芒。

形狀漂亮的仿佛熾烈的陽光落在這雙眼睛裏。

萬花筒寫輪眼。

宇智波一族追求的至高力量。

但是如果可能的話，他們希望自己的妹妹面臨這樣的痛苦。

殺死自己的父親……

這樣的絕望為什麽要降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！

小焰呆楞楞的抱住父親的屍體，越抱越緊，越抱越緊。

太陽的形狀在眼睛裏轉動。

淒厲的叫聲穿透了整個戰場。

一瞬間，無論敵我，所有的忍術都消失了。

四散在空氣中的查克拉凝結成眾多的火球，巨大的火球仿佛太陽降臨現世。

火球直直的落下，讓整個樹林燃燒起來。

戰鬥在剎那間結束。

伊布利和水無月快速敗走。

“小焰。”斑和泉奈站在雙眼猩紅的小焰面前。

小焰看著兩個哥哥想說些什麽，想求得斑哥和泉奈哥的原諒，想問父親是不是對她這個總惹他生氣的女兒很失望，父親是不是因為前幾天她的頂撞而生氣了。

可是嗓子卻像被堵住了一樣，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
“焰。”斑哥像是知道小焰要說什麽一樣，從她的懷裏接過父親的屍體，“父親是笑著走的。不要讓父親的犧牲白費，我們還需要做很多事情！”

“我知道了，斑哥。”半晌，小焰啞著嗓子回答道。

是了，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，斑哥今年才十九歲，繼承族長之位委實太過年輕，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同樣痛苦的斑哥和泉奈哥。

而且宇智波一族的老對手，千手一族的族長，千手佛間還在世，可是宇智波一族能壓制千手佛間的田島卻已經死亡，這對宇智波一族是致命的打擊。

他們開了三雙萬花筒寫輪眼，但是三兄妹還需要時間去成長。

田島死亡，實力強大擁有萬花筒的斑暫代族長之職，帶領宇智波族人繼續向族地進發。

一個晚上，斑拿著一個小盒子找到了焰，“父親身上找到的。”

焰接過盒子，打開，裏面是那柄她曾經拒絕接受的折扇。

父親……

從不曾責怪過她。

“謝謝你，斑哥。”焰沒多說什麽，甚至是微笑著接下了這份禮物。

斑垂眸看著焰，他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，平時這個角色都是由母親或者小焰來擔任的，不過，他還是開口了，“小焰，不要閉上眼睛，閉上眼睛的人是看不到光明的。”

這是焰對他說過的話。

“我知道的，斑哥。”小焰平靜的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。

斑盯著小焰看了半天，手掌扣在她的腦袋上，“你還有我和泉奈！”

這回，小焰終於擡頭看著斑，“哥哥，答應我，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，讓我死在你們之前吧！”

斑半晌沒說話，最終只能艱難的吐出幾個字，“我答應你。”

小焰沒再說什麽，只是和斑說累了，要休息。

斑只能轉身離開。

望著哥哥離去的背影，小焰低低的呢喃。“對不起，斑哥，要讓你承受那麽多，可我就是這麽任性的壞孩子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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